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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恩师郭可信先生 |
作者:隋曼龄 马秀良 | 2023-05-15 【大 中 小】【打印】【关闭】 |
2006年12月13日深夜,刚刚从北医三院返回沈阳的秀良最先通过电话得知先生辞世的噩耗。彻夜未眠、电话未断。连日来,先生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我们眼前,给予我们智慧、力量和鞭策。作为先生的学生,现工作在由郭先生亲手创立的固体原子像实验室中的年轻一代,很想写点东西缅怀先生。 一、治学严谨的恩师 “认认真真做学问,清清白白做人”。对于郭先生正派的学风和严谨的治学态度,我们作为先生的弟子是深有感触的。1985年9月曼龄有幸作为郭先生的硕士生与七位同级的师兄弟开始了在金属所的学习和工作。当时郭先生的工作重点在准晶研究上,对做准晶方面课题的学生是亲自指导。但由于曼龄在硕士入学之前已由邹本三老师指导做了本科毕业论文工作,因此先生让曼龄跟邹老师进行矿物方面的研究,在邹老师调离金属所之后又转为跟李斗星老师进行氧化物方面的研究。当我们在高温超导氧化物上做出一些工作时,郭先生对我们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但他并不作为论文的作者之一在出版发表的文章中出现。曼龄作为郭先生的学生,却没有与先生共同发表过文章,虽然有些遗憾,但先生此举教给学生了更多比发表的研究工作本身更有价值的东西。如今我们也成为了导师,而且身处在一个学风相对浮躁的时代,我们对先生这种严谨的治学态度感悟得更深、也更加敬佩。学风正派、治学严谨是我们从郭先生那里学到的并会在我们的学术生涯中一直要坚持的准则。 1985年郭先生在沈阳与北京分别建立固体原子像实验室和北京电子显微镜实验室。在北京的那段时间里,先生通常是上午来实验室处理公务,下午和晚上在家里写文章(主要是有关准晶以及相关晶体相的电子显微学研究)。与学生讨论工作一般都是安排在他家里。这种讨论工作的安排通常是非常突然的,也很随机。多数情况不是学生自己找上门来,而是先生一个电话:“让某某某带着工作到我家来"或上午在实验室见面时就随机约定了。这事无论轮到谁的头上,既高兴同时又难免都有些紧张。因为先生有撕毁学生照片的先例,原因一般为电镜实验技术不过关或暗室技术太差(那个时候所有照片都是照在底片上,随后在暗室里行放大,没有CCD和U盘以及photoshop和powerpoint来做图)。不过,每次到先生家里讨论工作,先生总是让师母给端上点什么吃的或喝的,如当时在市场上还不多见的果汁饮品、小点心、洋酒,有时品尝一下由师母自己做的扣肉。连吃带喝同时又讨论了工作,确实是很美的事儿。但尽管如此,学生还是能躲就躲,尤其在某一阶段工作不是很顺利的时候。有一次,秀良和先生在走廊里对面相遇,大老远就知道肯定会问“近来有什么新结果?”或“有什么好照片?”,以及“到我家讨论”等等。那几天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做实验,更谈不上什么新结果。于是,当即决定来个主动出击。到了近距离,没等先生开口,秀良便做出一种无奈的样子并主动搭腔说“郭先生,近来工作不太顺利”。先生急忙问,为什么这么说呢?答:“近来没什么新东西!”。先生听后便哈哈大笑,立刻主动表示:“搞研究哪能天天有新东西,否则科学技术的进步可就不是现在这个速度了!”。听罢,心里暗喜,首次成功地变被动为主动!在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先生也不问是否有新东西了,秀良与先生见面时也颇感从容。后来把这招传授给其他师兄弟,但同一战术用得久了也不那么灵了。虽然做学生时我们通常不主动找上门来向先生汇报工作,但有这样一个事实是大家公认的,那就是每次讨论对我们来说都是深刻的一课。毕业12年多了,2005年的年底,秀良主动要求向先生请教一个具体的学术问题并拿起了电话。在电话里与先生讨论金刚石结构(200)指数的衍射强度问题。我们从电子衍射谈到X射线衍射、从简单的金刚石谈到具有金刚石结构的复杂化合物,先生进而又谈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国际上对相关问题的争论。那次电话之后,秀良相继查找了相关的原始资料,理顺了一系列原来不太清楚的疑问,也学到了许多原来根本不知道的知识。 二、悉爱弟子的慧父 只要在郭先生的名下做过学生,无论你在何方,也无论你从事什么工作,都会时时刻刻感受到他老人家对你的关爱。先生为我们取得的每一点成绩而高兴,也牵挂着我们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像一位慈祥的父亲。对此,每个学生都深有体会。2002年12月在北京举办了一个《先进高分辨电子显微学一理论和应用》讲习班,先生得知有他的几位弟子来做讲座,特地在“大宅门”设宴,请弟子们“边聚边吃边谈边看曲艺节目”,俨然是父亲款待回家的孩子们一样的家庭聚会。我们品尝着先生精心选择的佳肴,观赏着“变脸”等堪称国粹的表演,听着先生的介绍和点评…从先生那里我们了解到这个大家庭中每个成员的成长与进步,并为师兄弟们取得的科研成果而骄傲。正是在先生身边这样的聚会,使得我们这些因年纪差别大而在读书期间不曾谋面的师兄弟们亲如一家。即使在先生自己生病期间,他仍然牵挂和关心着学生们。 1993年国际晶体学大会在北京召开,郭先生有个大会特邀报告。报告的前几天,先生让秀良制作幻灯片(那个时候做报告通常都用透明胶片,如能用幻灯片已经是高档次了)。秀良连熬了两夜,终于把幻灯片赶制出来。但由于当时北京电镜室没有无色透明的电镜底片,所用的底片底色发蓝,这的确影响投影的质量。尽管如此,还是赶制出上百张片子并从中挑选出几十张“高质量的”,兴致勃勃地送给了先生,以为完事大吉了。谁知,先生在家里通过简易灯箱查看了之后发现效果很不理想。于是打电话来,说:“片子质量很不好,我马上到实验室咱们用幻灯机逐个检查,看来多数需要重做”。几分钟后,先生来到实验室,一脸严肃地说:“别人会说我搞了几十年电镜却黑白不分”。虽然两夜未眠,但工作却没有得到认可。秀良一气之下竟然当面跟先生拍起了桌子。这在先生的学生当中似乎是前无古人的事情,后果难以想象。然而,令秀良及其他在场的师兄弟意想不到的是,先生竟然平和地说:“我知道你很辛苦,但不要发火,更不要摔打嘛!做得不好就应该虚心接受批评.”,于是径直走出了房间。第二天,先生还承诺奖励秀良200元钱。后来大家注意到,先生根本就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记恨学生,甚至都没有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只有真正的大家和慈父才能做到这一点! 三、先生千古 连日来,先生的130多名弟子纷纷在国内外通过互连网表达哀思,大家无不为失去了一位恩师和慈父感到悲痛万分。其中有一位师弟在邮件中写到“Xian-sheng's death has left us such an empty and lonely world. No matter how pretty an EM picture I can have in the future,I have lost the person to show!"。另一位师弟(当年最怕先生的弟子之一)写到“Prof.Kuo is a father, teacher and friend of everyone in this group family. He is not only A GREATESTMAN and Scientist. His personnel character has set up a very good model for us. He is full of love,joy,kindness,gentleness and goodness."相似的表达近来数不胜数。12月17日,四十多位学生怀着沉痛的心情从四面八方齐聚北京(其中有十几位是专程从国外赶回来),到八宝山送先生最后一程。经过上百位弟子的集体参与,大家共同为先生献上了一系列挽联。其中有这样几副: 一代宗师精心育才开创基业德高望重垂千古 四海弟子碎心挥泪思恩图报继注开来慰英魂 一代学术宗师,光生精神永垂千古 五湖四海弟子,料研硕果告慰英灵 精深治学成就高山仰止 一生求真品格后世楷模 …… 郭可信先生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本文发表于2006年《金属之光》“沉痛悼念郭可信院士专刊(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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